【太中】稻海
※幼双黑
※温馨的田园小故事
※大概是疲累了很久后想叙述给自己的温情吧
那时候中原中也约摸还小，单位数的年龄，睁着双湛蓝湛蓝的眼睛整日整夜在田垄高地上摸爬滚打。那时候尾崎红叶约摸还年轻，搽着淡粉绾着秀发，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屋外找自家浑小子。那时候天还很蓝，树还很绿，秋天还很绚烂，从厨房旁开着的小小窗户那里极目远眺，就可望见连绵成一片的麦穗，你簇我拥的，挤出一抹抹黄澄澄的色块。
那时候太宰治约摸还很顽，还懂得怎么逮流浪猫的尾巴尖儿，偷隔壁老先生的糖罐儿——也不只偷隔壁老先生的糖罐儿。稻海旁有堵墙，灰扑扑脏兮兮，太宰无数次躲在墙角，拽着一袋子玻璃珠坏坏地笑眯了眼。他摸透一手偷窃的好法子，身体轻轻一跃便可溜进室内，衣服裤子口袋里塞满了战利品后就堂而皇之离开，过后一个人悄悄藏稻海里，将那些宝贝玩意儿一股脑全扯出来，翻来覆去地数。
那时候的太宰治或许只做对这么一件事。他玩得有些疲了，熟稔翻身进别人的屋，抬起头后，直直往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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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 海
文/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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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是从麦堆垛垛里长起来的；性格不羁，喜欢撒野。红叶大姐隔上个二三天就从隔壁老大爷那里买些糖，圆鼓鼓的十几颗接二连三滚进薄口袋，再由这位大姐头扎好了给中原中也，让他带去满世界跑，一边跑一边嚼着玩。——幼年的心总是充满好奇与渴望的，于是中原中也就挑了个红叶大姐阖眼浅眠的下午，没惯例跑去稻海里扭来滚去，而直直奔向他思前想后梦寐已久的邻居老大爷的住址。
如果装出一副——一副被红叶大姐斥骂过后的模样，会不会可以讨得一些糖呢？他一边跑，一边盘算。
中原中也计划还没成型呢，就已有人为他做亲身实践了。一道黑黑的影掠过他的头发旋儿，稳稳当当落在窗口上，腰一猫就窜了进去，翻出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原中也呆住——他就这么站着，小脑袋探来探去，想知道这个已经大胆采取行动的黑影究竟是何方神圣。那黑影也相当给面子，没过多久就又一猫腰翻了出来，是一个瘦瘦小小、面貌清秀的黑发男孩子，仔细看看他，还会发现那上挑的眼角早已连绵了一片精明圆滑的光。
真是厉害，中原中也睁大了眼。
太宰治掂了掂荷包，这才注意到把眼睛嘴巴都张得老大的中原中也。他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东西，面无表情，抬头直直望了回去。
你...真是厉害。中原中也又补了一句。似乎是怕眼前同龄人不安心，他又好心地加上，不用担心，我不把这事告诉红叶大姐。
我无所谓你告诉他们，不过说我厉害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太宰治用左手两个指头翻了翻荷包里的东西。唔，老先生的糖恐怕还没炼好，有些黏了。
喂，那边的人。太宰治喊，见你也算好看，我把这袋糖送你，我们交个朋友吧？
中原中也感到莫名其妙，他问交朋友和好看有什么关系呢，给我糖和交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太宰说只不过是一时间的感兴趣，说总归是说，推推搡搡着最后可算是把那袋糖塞到中也怀里。
唔...算我欠你的。中原中也愈想愈奇怪，红着耳根子像个小姑娘。太宰不言，又打量了这个矮他半头的小小人几眼才终于收回目光，挥挥手从窗棂上跳下，蹦跶着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中原中也是之后才知道太宰治的大名和他闯下的丰功伟绩。偌大村镇里几乎门户不关从不防贼，可家家户户防的偏偏又有太宰一个。这小孩性格恶劣——所有人都这么说，他是个把偷窃当做未来职业的可恶小孩。中原中也是不懂的，他其实认为太宰像是个英雄，孩子里的英雄。他靠自己拿到孩子们最喜欢的糖果本身也是一种“本事”，加上他也不是坏人吧？......中也想，如果是坏小孩，怎么会分自己一袋糖，一袋他正想去死皮赖脸讨要一番的糖。
中原中也第二次见到太宰，是在他玩儿累了睡在稻海里的时候。这天阳光暖暖，微风煦煦，他仰头看万里无云的天，发现这天的颜色如此像自己的眼睛，他就觉得有趣，笑成一团，然后越笑越累。中也懒懒打了一个呵欠就要往地上倒，软软的稻不管是枕起来还是看起来都相当舒服。他扑在地上大口大口吮吸着带点清香的空气，自然而然跌入梦境里。梦里太宰又出现了，说带他去看隔壁的海——据红叶大姐说过，这片稻海的隔壁是有真正的海的。中也觉得惊喜，扯着太宰的手问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少年就扯起一个足够爽朗的笑，伸手去揪中也的耳朵尖儿。
骗你的啦。
中原中也带有些不满地醒来，发现太宰不知什么时候又在自己身边，真的在揪自己的耳朵。他吃痛地叫了一声，作势抬手要去揪太宰治，后者笑嘻嘻地一躲便躲过了。太宰治说，中也中也，我想你了。
中原中也想到红叶大姐对他说的那个他陌生的太宰，不禁有些气哼哼。他问，他们都说你是个坏人，太不听话了，这是真的吗？
中也认为是真的吗？太宰问。
我...我觉得你并不是这样的吧。中也坦诚，其实我觉得你挺厉害的，比如说这样一下——抬身，那样一下——就可以翻过窗台，很了不起啊！像是红叶姐给我讲过的英雄。
那我就是英雄哦，中也的英雄。太宰治微笑着。
中也眨眨眼。他想他可能是这几天撒欢过度了，害了风寒，如果不是这样，心尖儿为什么会烫到有些灼人呢。
有天是红叶大姐答应给中也买糖的时间。浑圆的糖扎在透明袋里，胖乎乎的，倒也格外可爱。中原中也捧着糖，歪着头，忽然是想到什么的样子，闷头就扎进门前那片金灿灿中。
太宰，太宰。他喊。
太宰治果然在他们惯例约定的地方等他，见他来了，眉里眼里都是笑意。中原中也没例行给他打招呼，大大方方一抬手，就把那袋糖扔到太宰手里。
中也？太宰试探性地问。
你不是要当所谓英雄么？中原中也咳了咳，正色，我是不能欠英雄的东西的——红叶姐说过，前几天我在一个花花绿绿的电子屏幕上也看到过...嗯...知恩图报？
太宰治毫不留情地笑得欢快，出于他小孩子的玩笑心而隐藏了不知道几天几十天的实情还是被说出来——我对中也哪有什么恩？我不过是偷窃成疾，恰好偷出那么一袋半成品，给中也了而已。我对全世界而言都是坏小孩，只是中也也太单纯了，连英雄与坏人这点是非对错都不分。
是非对错？中原中也问，漂亮的小脸上难得浮现出正经，你对我来说就不存在什么对错啊，我只知道你足够好足够厉害就够了。
你算是好，我可以让你和我一起任性一下。比如你和喜欢在外头野的小孩子当朋友什么的，比如我和可以翻窗晃悠的同龄人当朋友什么的。
太宰治忽然什么也无法说出来，他沉默些许，索性折下一杆子麦穗，递给中也。他看向中也的眼睛，湛蓝湛蓝，也发现这天的颜色如此像这眼睛的颜色，让他紧张。稻浪滚动起来，在风中瑟缩作响，又舒展开一片鎏金的浪漫，团成大束大束明艳的光带，悉数坠进中原中也眼睛的海蓝里。太宰治俯下身，说中也就是笨蛋啊；也俯下身，轻轻亲吻中也的额头。
就像此后一辈子一样？
就像此后一辈子一样......
中也。太宰治补充。
嗯。
下次不用带这糖了。太宰治捞起一块扔进口中，细细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
就像此后一辈子一样？
就像此后一辈子一样——
这糖，未免有些太甜了。
——Fin——
不知道在写些啥（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