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白昼

群鸟飞离我身

【太中】哪怕是望尘莫及的繁星

※校医宰×教师中
 ※前篇《只有樱花知道》的3000字续篇

     

     

 “既然一直喜欢着,就请好好地对着星辰说出来吧。”

     

   
 从三楼教室往下俯瞰,我可以看见落英缤纷。逝去的事物总带着些优柔寡断之美——或许直到这些明艳得过分的花瓣完全与泥土相融,它们才会觉得安心些许吧。

   

就好像我和太宰那个混蛋;纠缠暧昧了数年,最后也如这落花般相融。不过唯一能使我庆幸的,就是我们并没有迎来惨白的未来;相反,我们相恋,然后牵紧了彼此的手。

    

啊——这是太宰让我这么说的。太宰那人,也是过分珍惜我这些情话了。我不善于表达,更不善于情话;可是太宰不一样。他嗓子生得温柔而细腻,若他压低声音说话,我能感受到傍晚的海风捋散阴霾;若他正经说话,那就是高楼大厦投下的阴影,能让人触及他的威慑力;若他是在我下班的黄昏给我道“辛苦了,中也”,就是沙沙作响的胡杨林,婆娑的树叶抖动而磨拭——我从没有告诉过太宰,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句话。

     

大学时代的我是体育特长生。但是由于那场战争,我的右手臂被破开一个大口子,若不是太宰说不定这条手臂都保不住。不能使用右手臂做活动的我最后选择当物理教授——物理是我在大学中仅次于体育学得好的学科。我的学生们比我小不了多少岁,他们叫我教授的样子我还真是有点想笑。似乎是脱离了高中的苦海,使得他们在大学里格外放得开。他们会询问我,谈及我的恋爱历程;我都只会笑着摆摆手告诉他们——

   

“我这辈子,都已经栽在一个人手里啦。”

    

太宰听到这句话一定做梦都会笑醒,他的蛞蝓小矮子可以这么温情地承认他跑了半截的感情绑架,一生就这么缠在一起了。

    

得到这个答案,大多数人都会打趣,说是谁拐走了他们好看的中原教授。唯有那么一个女孩子腼腆地抿着唇,思考了半天才问我一个问题:

   

“中原教授,您的恋人知道您私底下对他的这些心意么?”

   

“毕竟我们所熟知的中原教授,看起来并不像能好好把心事说给最亲密的人听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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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望尘莫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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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练地锁好教室门,熟练地关上所有窗户,熟练地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教案和教辅,熟练地走向校医室的位置。

   

远远地我就可以看见太宰那家伙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他工作时和我一样要带平光的眼镜,甚至配成了和我一样的款,还老拿走我的那副。每次我发现这件偷换天日的事都要骂他,但太宰脸皮厚的很,丝毫不吃这套,脑袋往我怀里一蹭熟练地撒几声娇我就没辙了。而今天果然——他还是偷走了我的眼镜——前不久才发现太宰往我眼镜盒里夹着纸条,说顺走了我的眼镜的我这么想着,感觉自己的眼睛上都沾满了鱼腥味。

    

“中也~”他向我挥动着手,“辛苦了。回家吧。”

    

可能是听进去了那个女孩子的话,我听到他一如既往的台词后没有立刻敷衍他,而是在思考如何通过合适的方法表达我在学生那里能清楚表达的喜欢。

   

——毕竟我们交往这么久,连一句直白的喜欢都没有。

   

我胡思乱想着,叫住太宰。太宰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而我被这目光注视到什么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只是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走在他身边。

    

“春季真是流感季呢——有不少丽人都来我这里取过药物预防,”太宰率先打破了沉默,又和我唠嗑起有的没的了,“中也你也要小心呀,感冒了就到我这里来,我会好好招待中也的!”

   

我早就摸透了太宰那些鬼心思,扯长了调挖苦:“如果那样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出你那狭窄的诊断室了。”

    

“诶——中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么?!”太宰一脸计划通,啪嗒啪嗒跑到我前面去拦我的路,“中也真是厉害啊,明明我几乎什么都没有透露。”

    

太宰他那副委屈的样子让我又气又笑,不禁思考起来明天该以什么办法把他以我的恋人的身份介绍给我的学生——相对运动时的参照物?电学里受害的不走心路人?或者是别的一些什么?

     

“你这条青花鱼,别说是鱼心了,鱼鳃鱼头鱼鳍我都可以摸得一清二楚。”我自信满满的回答他。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又跑过来蹭到我怀里,趁我不注意偷了我一个吻。

    

我很轻易被他撩拨起来,顺着他的心意脸红,然后又没有说出可以在学生中间坦率说出来的话。太宰他,真的明白他对我有多重要么?不只是那条手臂,有些事情的发生,有些缘分的妙不可言,早就注定我是属于他的东西了——刚才那些话说出来,太宰又要开心好久。为了泄愤,宣彰我又一次告白失败的苦闷,我应和着他去吻他,咱俩黏黏糊糊地扯来扯去,到家里时已经是迟暮了。

      

挑起这场延迟一小时吃饭时间的悲剧的太宰说,今天他来做饭。

    

我感觉我终于胜利了一次。

     

    

我无法想象次日我一跨进教室就看见太宰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

    

班上的女孩子偏着脑袋,格外兴奋地看着这个医术精湛的校医。这位医生招呼着我们,手中拿着抹布,点了几个人来一起帮他往同学们的桌上擦消毒水。他解释着现在春季流感太多,担心学生们因为这样而染病,所以拿了些消毒水来消毒。这整个班上的都以为他是个好好校医,只有我知道他的鬼胎——在我看到他对我悄悄眨眼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给你们的中原教授的讲台上也擦点吧,毕竟是教授,上课也不太容易。”太宰治笑了笑走到我旁边来,借着擦消毒水的名义脸贴的我很近。

    

……啊,好想揍他。

    

太宰专心干活的样子好看极了,眸光落在我的讲台上,让我心跳都漏了半拍。我其实很受不惯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被深深吸引,然后又忘记我的目的。我的想法很单纯,告诉他我的心意,告诉他我也那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足够。

    

可我总是不善言辞,总是做不到。这一次我扯住他的袖口,吐出几个音节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太宰走后,我趴在讲台上,鼻腔内溢满了他带来的消毒水的味道,是他诊断室里常常出现的味道。我瞄了一眼学生,发现他们都低着头后,让发丝蹭到讲台上,对着不知道是谁说:

   

“我……其实还可以爱你很久。”

     

   

那天晚上我主动申请加个班,打发太宰自己回去。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一片浓黑,但今天意外地透出几点星光。可能是因为这几点星光,所以在我看到太宰倚在诊断室门口昏昏欲睡时,其实也没多大惊讶——这给我一种他一边等着我一边看星星的错觉。

   

“啊……中也……”见到我来,太宰立刻就精神起来了。他揽过我的公文包,一如既往地说着他的台词,“欢迎回来,辛苦啦。”

    

我认为这是个说出来的好时机,于是就想开口,却发现太宰一晃一晃的快要走很远了。他走得快,我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我们踱步在清冷街头——那阵小跑又吹走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勇气。

      

家门口的星空尤其明亮,扑闪闪的,皎洁无暇,宛若香玉。我一路上扯着太宰的衣角走,他感受到我的体温就用手握住我的,一直把我带到家门口。

    

这个时候说也不晚了——我又想起了女孩子的话,于是下定决心捏了捏太宰的手:“喂太宰,我有话要告诉你。”

    

“什么?”太宰的脸面对着我的,他歪了歪头,好奇又期待。

    

“我……”我颤动着睫毛闭着眼,想着今天我对讲台练习过的话,“其实……我……”

    

不知从哪里来的窘迫感席卷了我,我张着口,只能发出一个字。

     

太宰怔愣,看了我好一会,忽地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揽我入怀,用只有我们俩听得到的声音对我说:

     

“中也,不用勉强自己哦。我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爱你很久。

    

“哪怕是天上那么远的繁星,也一定听得到你的声音吧。”

    

太宰的声音真好听啊。如果不好听的话,我又怎么会像这样不断落泪呢。

    

    

我们所在一起,从来不需要言喻,不需要袒露,因为我们早就熟知彼此。

    

这是太宰他没费太多功夫就教会我的一件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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